會獲得奧斯卡最佳男主角及最佳女主角的電影,靠的通常都是男女主角突破性的演出。而且絕大部分,這些角色若不是名人,就是個性行為與精神狀況異於常人,偏黑暗路線居多。有時候這些電影是角逐最佳影片的好片,但許多時候主要是靠男女主「技壓全片」,普普或尚可之作。2020年奧斯卡獲最佳男/女主角的電影,就是屬於後者很好的例子。(以下有劇透)
Joker《小丑》早在2020年奧斯卡的半年前,還未在全球上映前,就因為在威尼斯影展獲得金獅獎而造成轟動。這是影展史上第一次最高榮譽的獎項頒給了美國超級英雄電影。而導演Todd Phillips早期他以白爛愚蠢的搞笑片(Road Trip、Old School)起家,後靠The Hangover《醉後大丈夫》三部曲一舉成名,Joker正好也是他的轉型之作。
蝙蝠俠與他的宿敵Joker(小丑)同是美國漫畫最知名及受歡迎的超級英雄和反派,電影Joker則為小丑的origin story(起源故事)。原漫畫裡,因為他自己口述的不可靠,反而有很多操作空間去發展一個新的背景故事。 電影發生在80年代失業率和犯罪率攀升的Gotham City。已是中年但仍住母親家的派對小丑Arthur Fleck(Joaquin Phoenix飾),夢想是當stand-up(獨角喜劇)演員。他患有奇怪的疾病,會無預警大笑,需藥物控制。但一連串的遭遇,將精神本就已不穩定的Fleck,逼向完全的發瘋失常,成為後來眾所熟悉的Joker。
電影劇情設定,並不算別出新裁,可看到許多常見套路。導演Phillips很明顯借用了Scorsese的Taxi Driver與The King of Comedy裡很多元素。後者相似度不僅頗高以外,還請來了當初片裡的男主角Robert De Niro,直接是對The King of Comedy裡Rupert Pupkin一角致敬。撐起這部片的,毫無疑問是Joaquin Phoenix的表現。繼You Were Never Really Here《失控救援》後,他又祭出了一個銀幕前令人印象深刻的演出。
根據超級英雄漫畫的電影會如此黑暗血腥,已有Watchmen《守護者》與Logan《羅根》先例。電影Joker算比較特別的地方,可能是將這位漫畫史上最瘋狂恐怖的大反派,塑造成一位被他人霸凌與遭社會遺棄的悲劇人物。原十惡不赦的大惡人,瞬間讓人多了份同情,更變成反對權貴壓迫者的象徵。更奇妙的是,過去這一年在世界各地,中東、南美、以及香港不滿當局的青年示威者,許多上街抗議時利用的是正Joker圖案與打扮。「戲如人生,人生如戲」,莫過於此…
Judy《茱蒂》則是根據音樂劇End of the Rainbow改編,主角為已故的知名好萊塢女星與歌手Judy Garland。因為年代和我差得蠻久遠的,甚至過逝時自己都還沒出生,相信許多我和我同輩的,對她的認識多來自演出過的電影與電視節目。 不過許多名片她正值黛綠年華,清純甜美,如經典的The Wizard of Oz《 綠野仙蹤》與Meet Me in St. Louis《相逢聖路易》,或許也是對她最深刻的印象。但成年後,因為濫用藥物的問題以及不專業的行為,讓她晚期演藝生涯起伏不定,坎坷潦倒。
而電影主要講的,正是過逝前一年,大多數人不熟悉的Judy Garland。當時她已告別影壇,因為理財不善,債務連連,房子被迫賤價賣出。她與第三任前夫生的兩位小孩四處表演,晚上卻居無定所。為了賺取更多錢,可以和孩子們有更穩定的生活,她決定接受邀請,到英國演出。
雖和Joker看似是八杆子打不著,截然不同的電影類型,但Judy同樣也是童年時經歷了嚴重的精神創傷,使得日後的行為與生活脫序不正常。電影有許多倒敘場景,回到Judy Garland年輕時期,特別點MGM電影公司(特別是老闆Louis B. Mayer)的嚴厲監控(如開安非他命防止她增重)如何影響了她一輩子,二三十年後仍深受其害。雖然電影裡(以及真實生活中)也描繪出Judy非常疼愛及關心小孩的一面,但整體生活的一團亂,實在不是位負責任與可靠的母親。
在英國的演出過程也因為Judy Garland的個人問題而一波三折。幸好有敬業的助理Rosalyn Wilder(Jessie Buckley飾),防止更大的災難發生。戲份不能算多,但Buckley的Wilder一角在片中有頗強的存在感。而在片中(及真實生活)的不良影響,則要屬於她的第五任先生Mickey Deans(Finn Wittrock飾)了。但當時Judy Garland的人生正脆弱,做出錯誤的決定在意料之中。
另外,Judy Garland在同性戀群裡是著名的偶像。除了她能歌善舞的本領,應該就是她不斷遭遇的挫折與困境,剛好同樣地反映了同性戀們在當時在社會上的情形。「Friend of Dorothy」一詞更代表「同志」的暗語。Dorothy指的當然就是The Wizard of Oz的主角桃樂絲,也是Judy Garland至今演出過最著名的角色。Judy一片裡也特地拍攝這一段關係,和兩位忠實的男同志粉絲有一段真誠的互動,但設計上不免感覺有點假掰~~
以一部歌手傳記片而言, Judy遵循了不少固定公式。在The Talk of the Town夜總會演唱她經典歌曲的幾幕,刻意而且倉促。用膝蓋想,也知道Over the Rainbow會留在最後面,甚至還搬出觀眾一齊唱的灑狗血畫面…
不過這部片畢竟是靠女主角撐起的電影,Renee Zellweger的演出亦是本片最大看頭。能成功挑戰這麼傳奇的人物,2020年的頒獎季來臨,幾乎無人出其右,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十拿九穩,獲獎完全不意外。雖然Zellweger打扮起來不特別像Judy Garland,片中她實際歌聲也無法達到Garland的低沉渾厚,但她賣命與奮力的演出卻是很有感染力的。而Zellweger自己的經歷,從早期成名到事業下滑,甚至一度暫離演藝圈六年,和Judy Garland處境有幾分相似之處。或許是對演藝圈壓力與折磨的如此深刻認知與體悟,讓她詮釋Judy Garland時引導與牽動出的情緒是很真實的。這再一次是個「戲如人生,人生如戲」呀~~
整體評價:
Joker: ★★★½☆
Judy: ★★★½☆
其他推薦電影:
Taxi Driver《計程車司機》(1976)
The King of Comedy《喜劇之王》(1982)
Watchmen《守護者》(2009)
Logan《羅根》(2017)
You Were Never Really Here《失控救援》(2017)
The Wizard of Oz《 綠野仙蹤》(1939)
Meet Me in St. Louis《相逢聖路易》(1944)
A Star is Born《星海浮沉錄》(195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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