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次世界大戰的電影,似乎二戰比一戰還要來得多。或許這是因為規模較大,美國本身的參與度更高,或是正處在好萊塢黃金時期。再者,一戰trench warfare(壕溝戰)雙方僵持的情況很多,電影動作場面和二戰相比可看度可能也較低。當然,一戰不乏經典電影,如1930年的奧斯卡最佳影片All Quiet on the Western Front《西線無戰事》,Stanley Kubrick的Paths of Glory《勇闖禁區》、與Lawrence of Arabia《阿拉伯的勞倫斯》等。近來二十一世紀,也有A Very Long Engagement《未婚妻的漫長等待》、Joyeux Noël 《近距交戰》、War Horse《戰馬》,及Testament of Youth《青春誓言》。
過去兩年推出了兩部重要的一戰電影,分別為2018年的紀錄片They Shall Not Grow Old《他們不再老去》,以及2019年的1917。前者是Lord of the Rings《魔戒》的知名導演Peter Jackson所拍的紀錄片,後者則是最近兩部James Bond電影導演Sam Mendes的新作,入圍2020年奧斯卡十項獎(包括最佳影片),最終抱得三座而歸(最佳攝影、最佳混音、最佳視覺效果)。有趣的是,兩部片都是獻給導演的爺爺們。
They Shall Not Grow Old是Peter Jackson拍攝的第一部長篇紀錄片,受英國的Imperial War Museum(帝國戰爭博物館)委託製作,並於第一次世界大戰停戰協議的一百週年在電視台上播放。Jackson雖為紐西蘭人,但父母是從英國移民過去的,他爺爺當初更是參與一戰。
紀錄片的拍攝方式頗特別,除了利用博物館既存的紀錄影片與訪談錄音剪輯而成,完全省略了平常專家學者或名人來當旁白給觀眾提供大格局。它用的全是受訪士兵的談話內容,起初可能有點混亂,但漸漸熟悉之後,更有效人進入狀況。不過最與眾不同的,應該是影片進行大約半小時後,原小框的黑白紀錄片不僅被放大,還上了色彩,有時處理過加特效 。這樣的決定在一些purist(纯正癖)眼裡有爭議,但對於絕大多數的觀眾,肯定是提高了可看性,讓它不那麼陌生。Jackson說這部是「非歷史學家拍給非歷史學家」的片,就是這個道理。
因此,They Shall Not Grow Old不著重在武器名稱、日期、戰略等的「專業細節」,而是重視的「感覺體驗」。當然,這是英國的資料,所以僅是英國這一方的觀點。儘管如此,光聽這些士兵的口述故事,對某些一戰事物的瞭解和感觸更加深刻。一開始單純的愛國從軍,以為幾個月就會結束,後才知是要打長久消耗戰的。未成年孩子到戰爭前線,才發現不再是兒戲,生活條件是殘酷與可怕的。被視為人類第一場現代戰爭,徹底改變了我們的歷史…
電影1917, 雖然大致上是虛構的,不過靈感也來自導演Sam Mendes的爺爺。1917裡的主角為兩位穿越no man's land(無人區),要將重要情報傳遞到另一邊軍團的傳令兵。而Mendes的爺爺出生於Trinidad and Tobago,當時仍是英國殖民地。一戰時他到歐洲戰場上擔任了傳令兵,任務或許沒像電影情節裡那麼誇張,但也是冒著生命危險,跑到無人區裡尋找受傷的同伴,將位置報告給救援兵。其英勇表現,讓他獲得了英國軍事勛章(Military Medal)。
1917最大的賣點,莫過於拍攝上的技術與成就。簡單講,電影想給人「一鏡到底」的錯覺。有電影真的是一鏡到底, 我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2002年的Russian Ark《創世紀》,近來還有部德國驚悚片Victoria《維多莉亞》。當然 ,1917並不是一鏡到底,但是許多剪接點隱藏得很巧妙,所以成功製造出這種效果。
許多電影運用長鏡頭,有時「為長而長」,不必要地拖得過久,對整體劇情發展也無幫助,有如文章裡的贅字。不過1917的安排,恰恰提昇了電影的戲劇張力。不停的運鏡,鏡頭總有新事物不斷出現。無人區裡蒼蠅縈繞的死馬、炮彈炸出的坑洞裡腐敗的屍體、被照明彈照亮的燃燒中廢城、及最後壯觀的高潮,戰場上的衝鋒,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沒有喘息的機會。當然,陽氣過盛的片子,沒忘記柔情的一幕。被遺棄的村女和女嬰,戰爭下最無辜的受害者,是電影最詳和的片段。
攝影師Roger Deakins繼兩年前終於因Blade Runner 2049《銀翼殺手2049》首度獲奧斯卡最佳攝影獎,憑1917再次入圍奧斯卡,喜上加喜,再度得獎。最佳視覺效果與最佳混音獲獎,同樣無可爭議。不過視覺感官上的了不起成就,驚心動魄的節奏之餘,1917對我欠缺的,或許是角色的個性發展,以及連帶情緒衝擊的不足。但毫無疑問地,最傑出的戰爭片,1917將永遠會榜上有名。
整體評價:
They Shall Not Grow Old: ★★★★½
1917: ★★★★☆
其他推薦電影:
All Quiet on the Western Front《西線無戰事》(1930)
Paths of Glory《勇闖禁區》(1957)
Lawrence of Arabia《阿拉伯的勞倫斯》(1962)
Very Long Engagement《未婚妻的漫長等待》(2004)
Joyeux Noël 《近距交戰》(2005)
War Horse《戰馬》(2011)
Testament of Youth《青春誓言》(2014)
Russian Ark《創世紀》(2002)
Blade Runner 2049《銀翼殺手2049》(201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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